
【原题呈现】
阅读下面的材料,根据要求写作。
本试卷阅读Ⅱ的材料二中说:“人类本来是艺术的,本来是富于同情的。只因长大起来,把这点心灵阻碍或消磨了。”
你是否同意上述说法?请写一篇文章。
要求:选准角度,确定立意,明确文体,自拟标题;不要套作,不得抄袭;不得泄露个人信息;不少于800字。
【题目理解】
这道作文题是读写结合命题方式的作文题。这种命题方式,因其阅读关联写作而命名,也因试题自带情境的“情境命题方式”,让写作题目的命制有了借境而命的巧劲,这可能也是这种类型的作文题,自2022年六省适应性那道关联现代文阅读I中的大碰撞的“洪荒之力”的作文题之后成为高考作文题常见类型的原因吧。
既然是读写结合,那么,题目与阅读材料关联的“度”成为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。写作题目与阅读内容贴得太近,就让人担心学生会不会“抄”原有阅读材料,所以,“洪荒之力”那道作文题的写作要求中有明确提醒——:“不得搬用现代文阅读的材料”。但后来的题目,就没有了这一提醒,看来,考生还是明白“做一个搬运工”,因技术含量不高,得分也不会高,甚至明明白白“抄袭”的嫌疑。
但是,阅读材料的语境和情境,自然还是影响到题目中词语、概念的理解,更影响考生对作文题目题意的理解。比如这道题里的“艺术的”“同情的”,还是需要一番“阅读理解”的。作文题目里的词语的理解,需要对文本的“阅读理解”的支撑,应该说,这多少会对学生的写作有影响,影响到在紧张的时间内写作的立意的确定以及整篇文章的写作。从这个角度看,丰子恺先生的文章,他的文章的用语,不那么“通用”,而把不那么“通用”的词语没有经过命题人的“转述”而明确化,而直接用于写作题目,是这道作文题在作文“入门”时的高门槛。高考作文不应该有这个问题。这也可能是这次“适应性测试”的作文题会让学生产生“不适应”之感的地方。
但作为一篇“题目理解”性的小文,不得不对题目的“艺术的”和“同情的”意思以及二者的关系,作一点“理解”。而理解的依据,也只能是作文题所源自的试题里丰子恺的原文:材料二的文章是丰子恺先生的《美与同情》。
文中认为“艺术的”是与“真、善”、与“实用”相对的“仅就事物的形状、色彩、姿态而欣赏”的美的观念;而又认为,“艺术家所见的世界,可说是一视同仁的世界,平等的世界。艺术家的心,对于世间一切事物都给以热诚的同情”,这里则不仅是美的层面,可能还是善的层面。“同情”是“'物我一体’的境涯”,是“感情移入其中,没入其中,与之共鸣共感”的“自我没入的行为”。从美学角度看,两者都有“审美”的倾向,但又都有“齐物”般的哲学意味。
不过,对于“艺术的”“同情的”区分,应该不是写作题目的重点考查所在。如果过于纠结两者的含义,可以从句子后面的“这点心灵”得到启发:“艺术的”“同情的”都属于“这点心灵”,而“心灵”则与聪明、灵气相关。就如同造物主造人成形后,从他口中吐出一口气,所造之人也就有了灵动一般,人与物相比,就差这口气。“这口气”,可见不多,却也重要得很。总之,这些地方能帮助考生得到人的这种“艺术性”“同情或共情”的理解,那么,作文题目材料的内容理解关就算是过了。
作文题指令是“你是否同意上述说法”吗?那就要么写“同意”,要么写“不同意”。明确对“上述说法”是否同意后,需要对“同意”或“不同意”进行一番论证。
选择“同意”,自是“顺着写”。毕竟,作文题目源于阅读文本,那么,写作者必然会重视阅读文本语的影响。
选择“同意”,有方便的一面,从思维上可以“顺着”文本的意思往前走,当然也可以“顺着”这句话中的两个“本来”去写。“人类本来是艺术的,本来是富于同情的”,有“人之初”的意味,“人之初”的艺术性与共情力的天然存在,诗意的存在,自然有很大写作空间。
在前面的答题过程中,阅读丰子恺的文章,就是获得一个“儿童崇拜者”的“本来”观念,在他的观念里,“当时社会里的虚伪骄矜之状,觉得成人大都已失本性”,觉得“只有儿童天真烂漫,人格完整,这才是真正的'人’”。因而,有了艺术的、同情(共情)的熏陶,即便已经长大,也会“觉得年光倒流,返老还童”。
同样,“只因长大起来,把这点心灵阻碍或消磨了”,也有很大的“顺着写”的空间,“长大起来”,艺术感和共情力是因何而失。以此来写不能因为成长而“阻碍或消磨”艺术感和共情力,都应该是不错的着笔点。或者在“正面描写成人社会的现状”时,也会对“成人社会……黑暗的一面”变成艺术的、同情的“盲区”,至于后来涉笔“社会上的苦痛相、悲惨相、丑恶相、残酷相”,却自评为“不是正常艺术,而是临时的权变”。丰子恺的夫子自道,不但讲自己“不失本心”的追求,也给了不把“这点心灵阻碍或消磨”的心法。于是,文章写作,自然可以从丰子恺这样的“童心”一派的艺术家拓展出去,或再写艺术方面的他人,或超越艺术门类而拓宽至其他。因为,所写之意,不论是丰子恺,还是当下的考生,艺术的、同情的“心”,也就是“这点心灵”,都不需要太多,因为,长大,会给人增添很多东西,也会改变很多东西,但“这点心灵”却是不可失的。
当然也可选择“不同意”,选择“逆着写”。当然,这样写,相对于“顺着写”增加了难度,毕竟,这样写不仅“逆笔”为文,还有阅读材料的主旨理解似乎有所“违逆”,更与自己在写作之前的“答题”上的理解和曾经写下的答案有互相“违和”之处。
材料二的这句“说法”可以“不同意”的点可能在哪里呢?
同样,两个“本来”应该是一个。既然有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的对立面“人之初,性本恶”,那么,就应该有“人类本来并不是艺术的,也未必是富于同情的”观点。就看丰子恺在其《我的漫画》中说的“有人”,看了丰子恺“意到笔不到”的艺术性漫画,却惊骇“这人只有一个嘴巴,没有眼睛鼻头”,无法感受“眼镜玻璃后面怎么不见眼睛”的可供联想之可能,这人,这也未必是长大以后才会对艺术的、同情的漫画作出这般反应。用一句俗话说,这是天生没有“艺术细菌”的。世间的物有各种方面,各人所见的方面不同。譬如一株树,在博物家,在园丁,在木匠,在画家,所见各人不同。
再就是“只因长大起来”。“长大起来”,未必直接推出“把这点心灵阻碍或消磨了”这一结果。现实中,“长大”恰恰是可以给以“获得艺术的、同情的”感受能力而让“心灵”变得更加丰富、深刻的。而丰子恺自己“从人生转向自然,寻求更深刻的画材”,本身就有“长大”的原因。再如《我的漫画》开头所说的,对于“一株树”的“所见各人不同”,“博物家见其性状,园丁见其生息,木匠见其材料,画家见其姿态”,但“博物家”“园丁”“木匠”这般职业身份的人,倒是“长大”了的人,但是,他们也未必就是没有“艺术的、同情的”心灵,更何况,这些人的“艺术的、同情的”心灵之有,可以说与“长大”有关,但可能也与其不“长大”有关。
我们发现,不论是选择“同意”或“不同意”,在进行相应的论证时,似乎都能从丰子恺的文章里找到相应的佐证。这会不会是在“同意”和“不同意”之上,丰子恺先生还是说到了一个“真理”,那就是“这点心灵”。“这点心灵”,一是言其不多,不多自然不能失;二是言其珍贵,有着决定人本性的意义,如果缺失了,可能难以说失去“这点心灵”的人还能称得上个人,可能这才是丰子恺先生用如此“少些逻辑”的“过头”的话的真正用意?
是的,“这点心灵”虽不多,怎能让其失缺。
这几天看了不少“全球文科倒闭潮来临”的信息推送,看来,不唯丰子恺先生的时代有“把这点心灵阻碍或消磨了”的事情,当下,暴风雨来得越来越猛烈些了呢?不知道这是时代在“长大”,还是在“退化”?
【学生例文2篇】
这2篇学生作文,就好友江老师发来的。他发来的是学生作文的答卷,我这里变为文字版。发这2篇作文的理由,也并不是文章写得能绝好无遗憾,首先,是真学生写的真作文,不是AI之作。其次,通过写上面“题目理解”,本人对此题的感觉:题目很难写的,让人不“适应”;而学生能写出这个程度,确实难能可贵。
【第一篇】
葆童心不受尘扰,成大人不失艺术
丰子恺在论及艺术与同情时,谈道:人类本是艺术的,富有同情心的,只因长大起来,这点心灵阻碍或消磨了。此一语如静默夏日的一声惊雷,使正处于由天真烂漫的孩童成长为成熟稳重的大人的我们深思:我们的童心会因社会的纷尘而灰暗吗?
总角之时,始龀的孩童生活在大人的臂膀之下,摘花拈草,游戏童年,幼小的心灵自由的生长,眼中会有丰子恺笔下为凳子穿上四只袜子的女儿,萧红笔下跟着祖父捣乱的情景。但随年岁渐长,步入成人社会,失去了大人无微不至的保护,正如萧红所言:“我的童年也消失了。”不少人们的纯真在丧失。现实社会中利益关系错综复杂,成人的人们免不掉肩上的责任与担当,更避不掉为生计奔波。约翰·列依曾言:“当你在为生活奔波时,生活也正离你而去。”在这样的环境中,正如“白沙在涅,与之俱黑”,想要摒除外界对同情心的消磨,就如黄鹤越蜀山,行客攀蜀道。
如此,我们一定会落入世俗桎梏,成为工业时代下的“空心人”吗?不,丰子恺笔下不屈的艺术家仍怀着可贵之心。
罗曼·罗兰曾以勇者之姿落墨:“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,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仍然热爱生活。”心怀对世间万物的同情心的艺术家们,正是英雄主义式的人物,走过残酷的生活,饱经风霜,归来仍是满含同情心的少年。黄永玉出走半生,内心仍葆有童心童趣,打弹珠,画孩童眼中充满生机的世界;“童话大王”郑渊洁心中的舒克、贝塔永存,在互联网上引导人们回归童心;李广田以敏锐的眼光,看到女儿小岫眼中天真的世界,同样以一颗同情心与她共享世界。不少大人们向我们证明了:成长,并不一定意味着同情与艺术的丧失。
其实,童心的消磨与否,与有无主动抵抗外界消磨的决心息息相关。想要在社会的尘杂中“万花丛中走,片叶不沾身”,固然是不可能的,但只要心怀艺术的同情心,与世俗抗争,能臻至“复得返自然”之境。在当今时代下,不少人们缺乏艺术的同情心,对一些对万物保有亲切之心的人们嗤之以鼻,甚至将他们定义为异类的“行为艺术者”,将他们划分出“普遍人”的范畴,殊不知自己才是丢失了本身的社会化的人。更有甚者,以消极的态度对待儿童同情心的表露,呵斥他们与小花小草的对话,扼杀了儿童纯真的心灵。
即将由孩童成长成人的青年们,如何在未来高速运转的社会中葆有童心不受困扰,成为大人不失艺术,是我们无法回绝的难题。私以为,主动对抗外界的消磨,我们或能成为丰子恺笔下的“聪明的人”。
【简评】
本文作者把写作者自己的身份定位于“由天真烂漫孩童成长为成熟稳重的大人的我们”,这种自我介入,让文章自然产生“同情”(共情)的力量。我们正在“长大起来”,因而,必然会思考这样一些问题:我们的童心会因社会的纷尘而灰暗吗?我们一定会落入世俗桎梏,成为工业时代下的“空心人”吗?作者回答:不会,因为“童心的消磨与否,与有无主动抵抗外界消磨的决心息息相关。”着一“主动性”问题,可谓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。这是真思考,故而有力量,也有自圆其说的逻辑。
当然,文章没有对“艺术的”和“同情的”作出阐释性表达,而是统称为“童心”,但从文章中与之对立的“工业时代下的'空心人’”,或者直接引用丰子恺文中的“聪明人”中可以看出,这种模糊处理,也自有其合理的地方,也是作者的聪明之处。
【第二篇】
心存不灭星光,谱出生命华章
丰子恺曾断言:人类本来是艺术的和富于同情的,只因长大起来,把这点心灵阻碍或消磨。现实中亦有人疾呼“不愿长大”,为的是葆住自己的纯真,不愿沾染世俗的纷染和浑浊。然而,长大是否真的那么可怕?我们又该如何保持本我?以我之见,当心存不灭星光,谱出生命华章。
诚然,长大意味我们会经历更多的风雨。步入社会,我们肩上担着的,不仅有他人对我们的期盼,亦有自己对社会、他人的责任。正如叶芝曾言:“奈何一个人随着年龄增长,梦想便不复轻盈;他开始用双手掂量生活,更看重果实而非花朵。”似乎在长大以后,因奔波劳累,我们便忘了抬头仰望星空,低头看看蒹葭,只得步履不停,埋头赶路。从这个角度上窥之长大,似乎的确比不上儿童的“黄金时代”。
然而,事实一定如此吗?不可否认,许多人因形势所迫,自我心理、利欲熏心而身陷囹圄;但仍有更多人像王尔德那般“纵使生活在阴沟里,也要仰望星空”,保有自己的艺术性和同情心。
所谓艺术性,并非指个人艺术造诣的高低,而是拥有一双如炬慧眼,发现生活中隐匿的美丽拥有一颗敏感的心灵,为生活中的美的而悸动。而我们探赜同情心背后的因由,为人本性里对他物的悲悯和关怀,是融于本能的触动。
心存不灭星光,方有不懈追求,谱出生命华章。艺术性和同情心呼吁我们勿忘最初的本我,欣赏生命,拥有对梦与美的向往。而星光可为一份追求,一份善意,一种执着,一个理想……它呼吁我们勿忘初心,成就自我,在平凡生活中拥有“高地一厘米的飞翔”,避免沦为庸俗,陷于平庸。外卖小哥雷海为日复一日到书店阅读古诗词,于中国诗词大会上一举夺魁;重庆山火,河南洪灾中,各地人民守望相助,人民子弟兵风雨兼程,奔赴远方;郑琦心存善意,创建“郑琦少年文化宫”,助力留守儿童走出深山。这些人难道不再为生计奔波劳累吗?答案是否定的。那么,冲破长大桎梏的利剑是什么?我想正是他们内心留有一盏星光,由内焕发出华彩,从而照耀他人,对抗世俗的消磨,让光阴寂静,四季欢喜。
木心曾言:我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的返璞归真。是的,在人生这一长途跋涉里,让我们留有不灭星光于心,宁静地等待长大的到来,容颜会老,四季不停,让光阴谱写生命的华章。
【简评】
文章开头确定了本文写作的角度“长大是否真的可怕”,并关联现实中有人疾呼“不愿长大”,然后提出自己的思考:“长大是否真的那么可怕?我们又该如何保持本我?”应该说,这两个问题,是这道作文题值得关注并需要回答的两个问题。
对于第一个问题,即“长大是否真的那么可怕?”作者先作“诚然”:从这个角度上窥之长大,似乎的确比不上儿童的“黄金时代”。然后用事实回应并加以论证,并上升为“为人本性里对他物的悲悯和关怀,是融于本能的触动”的结论,可见,“长大”不失本真,原本是题中之义,并不可怕。
对于第二个问题,作者似乎没有太过清晰的回答,认为“艺术性和同情心呼吁我们勿忘最初的本我”,就把“如何保持本我”的力量,又回归于“艺术性和同情心”,然后仍加以丰富的事实论据来论证。
文章有明显训练的痕迹,这在备考阶段,无可非议;列举事实,也有未在论题论域之内的地方,自然有可修改之处;文章思路在提出两个核心后,如何紧扣这两个问题去分析论证,也有提升空间……但是,题目不好写,写出来这样的文章,已经值得肯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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